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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消毒水味刺鼻,许韫坐在病床旁的凳上,精细的修着苹果。
病床上的老者苍弱,一夜间添尽风霜,爷爷是休息着又睡过去的,那双眼疲倦的闭着。
上高三后,在几人要求下,许韫只得搬出了温家和他们同居。她对爷爷说是住宿方便学习,爷爷便也同意,至于学校则由那几人担着口供。
一年多来被几人纠缠,各种打谎,出奇的是,偏周围的人没一人察觉揭穿。她不知道是她的话术高明,还是那几人从中做了什么。只是她却疏远了亲人,直至今日才得知她的爷爷,身体己抱恙至此。
癌症晚期,万斤重的四个字,之前的相处相伴,那么长的时日,她竟丝毫不察,丝毫未觉。现在想想,难怪当初,她从川市到京市,爷爷接她接的是那么紧,为她上下打点忙碌,可她却没主动关心过他身体。
她该知道的,明明已经历过,一个刚健的生命的消逝只在转瞬。生命脆弱,岁月易逝,珍看眼前人,她该知道的。
白净的苹果进一步被削切着,其实深受疼痛的老人又怎么吃得了,可是许韫不能不做什么。
突然间深处的反胃又起,许韫下意识捂住嘴,放下手里的东西,往一边的洗手池走去。呕吐感强烈,其实也吐不出什么。打开水闸清洗唇中,许韫随手扯出几张抽纸,擦着口转回身,在走向病床的步伐中,对上了床榻上不知何时睡醒的,苍老的眼。
无助的慌张先行涌上,许韫费力压下,刚欲开口辩解,厚重的声音传入耳廓,而这一声将许韫打入刺骨的深潭。
“是他们谁的?”
原来,哪有密不透风,哪有不让人察觉的保障,她异常的鲜明,鲜明的异常,又怎使人不察觉。
不察觉不揭露,不过为蒙她一个傻子,作傻给她一人看。是啊,在外头她也是算温家人,她的行为途径又怎会没人看察,不过是他们两方早暗通款曲,那方放任,那方作为。
她僵愣在原地,大脑已无法明确下达的指挥,半响,她听见她失神的话语。
“我不知道。”
走出病房,她仍是失神的,无比平静,从未有之的平静,连同喜怒哀乐、怨憎惧都消逝,空余平静。耳边太多语序混杂,那熟悉苍老的声音,一会清晰的话语,一会惭怍的悲泣,她辨不清。
无主的步伐拉着她缭乱的前进,在一处过道的转角,高大身影在她身前罩落,她止下脚步,机械的抬头。
“怎么了?”
顾今哲先是微怔,探寻出声,而后弯下腰,对上她的空荡的眸,他眼底清亮的眸光透过平滑镜片,在她双眼间辗转。得不到她的回应,他眸光扫向她腹部一眼,眼神复杂。
“我可以帮你。”
许韫的眸回转眸光,冷然的回视他的眼。
“帮我?呵,那你带我去买药。”
“不可以,药物流产对身体伤害极大。”
许韫冷战,讥讽的看他。
“你不是说帮我,那你给我安排手术,反正这也是你的医院,你敢吗?”
他呼出一口气,眉头蹙起,面色浓重的看她。
“你现在还和他们合约,我要是帮你安排手术,之后...”
“不要说了,不过就是你安排不了,可我需要帮的只有这个,你既然帮不了就走开。”
许韫略过他往前走,刚跨一步被他拉住手臂,他的声音之后传来。
“我会想办法。”
许韫低低的笑出几声,随意的顺下一句。
“好啊,那我等你。”
刚转入过道,就看到走廊尽头,邓昱几人寻觅的背影,他们还真是关心她。沉清已先看到她,快步向她走来,拉着她手探问。
“去哪里了?”
许韫扯开一个笑容,声音又恢复往常的轻柔乖顺。
“我有点闷,就在走廊随便走了走。”
“嗯。”
其他三人走了过来,邓昱又往二人拉扯的手上扫过一眼,她看到他不悦的神情转瞬间消逝,冲着她微微致意。
“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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