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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射杀贼首（第3页）

岳飞沿着昼锦堂外围的高墙向外查看，单纯等待安阳的救兵，至少要四个时辰以上，而山贼在天黑时分就会开始进攻。平日里根本不做操练的昼锦堂，能不能守过头一个时辰，谁都不知道。所以等待援军看似稳妥，其实也可能是坐以待毙。而他岳飞的性格，绝不会坐以待毙。

岳飞当然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在冒险，这一切的成败就在他能否找到张超，年少气盛的他觉得一定可以。可是他带着弓箭，在围墙上绕着昼锦堂转了一圈，只看到四面都有稀稀拉拉的山贼陆续聚集，却看不到贼首的影子。不仅看不到贼人的头目，也看不到徐庆给出的信号。岳飞转回了正门，忽然听到院里有人在找他。他仔细听了听，似乎是秦总管醒了，要求韩斌马上把他召回，而院里准备再次派人出去交涉。

交涉是没用的，对方知道我们昼锦堂有那么多钱，这一定事先做过调查。你出多少银子能打发他们走呢？岳飞不愿意去见总管，所以猫下腰躲在围墙上。如果对方不冒头，这场狙击就可能无疾而终，但岳飞仍旧有一个机会，就是待到天黑对方发起攻击的时候，张超一定会在队伍前方发动进攻。

果然没有多久，由几个管事组成的交涉组灰溜溜的从外头回来。他们连张超的面都没见到，山贼拒绝接受银两，并宣布将在日落时分进攻韩家。

“有钱给山贼，不如重赏护院和家丁，那样大家才能坚定守家啊。”胡越嘀咕着，不过他说了也不算。

栅栏外，昼锦堂正门前越来越多的山贼聚集，有一批灰衣戴着斗笠的山贼，每一个都提着朴刀配有弓箭。但岳飞并没在这些人里看出谁是张超，他耐心的靠在墙边，继续等待机会。他心底仿佛有一根琴弦被拉起，似乎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就仿佛是久旱等雨，又仿佛是坐于山巅等待日出。但这一刻的他并不紧张，必须用弓箭解决问题，很多大英雄都是如此。比如……飞将军李广，又或者三国里的黄忠！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唯一的好消息是，昼锦堂在交涉失败后并未崩溃，反而派了更多的人填充到大门附近，准备誓死抵抗。胡越和高龙都在正门守着，这让岳飞松了口气，以他对二公子的了解，韩斌不会再听总管的了。

天色渐暗，外头亮起了火把。忽然，栅栏外传来一阵哄笑声。岳飞抬眼望去，见到正门外的高坡上有几匹战马出现。而哄笑声来自于山坡下的山贼，人群中依稀出现了徐庆的身影。这是说张超出现了？岳飞冲上正门的瞭望塔，聚拢目光望向山坡。

贼人们纪律松散，只是一堆堆的各自坐于空地上，武器也是随手一丢。那么多贼人只有个骑着战马，正中一人衣着讲究，手提一把长矛，明显是贼人的首领。这个人就是张超了吧。岳飞来回看了两遍，周围没有比这家伙更像头领的了。而贼人在头领到来后，纷纷起身舒展身体，似乎是准备开始列队。

这时，岳飞注意到山坡下徐庆的目光。两人隔着极远，只这么一霎那的眼神交汇，就明了对方的意思，徐庆小心的靠向山坡。岳飞则握紧长弓，将身体隐藏于阴影下。他天生神力，年纪不大就能开两石以上的硬弓，师从周侗后，更能做到百步穿杨。

强弓挽起，岳飞慢慢感受着四周的风声，箭锋凝向敌人的眉心。

这一箭出去，贼人就会翻身落马。这一箭出去，必须确保昼锦堂万事无虞。这一箭出去，必取此人性命！但是……岳飞忽然感到一阵紧张气闷，他收弓靠墙用力的呼吸了几下，箭射出人就会死……

义父说过，用箭杀敌不能有太多想法，但真到了这种时候，要做到谈何容易？岳飞咬着牙，若不杀此人，贼寇进了昼锦堂，韩家得死多少人？

平日趾高气昂，关键时候胆怯的人枉称英雄！那些烧杀抢掠的事，决不能在昼锦堂上演！岳飞深吸口气，猛地抬起长弓一箭射出！羽箭破空而至，带起尖锐的嘶鸣声。贼人张超只见寒光一闪，箭头已射穿眉心，叫声都没发出就翻身落马。

岳飞对着正门的胡越叫道：“胡越！来十个人跟着我！”

正在列队的贼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张超周围的贼人纷纷奔向首领，见那夺命一箭不由大惊失色。他们回望高墙，火把下仿佛天神一般的岳飞挽弓箭昂然而立。

“张超已死，不想步其后尘者滚！”岳飞高声喝道。

断喝声远远传出，山坡上下的贼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山贼们心头巨震，完全不知所措。

徐庆把一切看得清楚，立即放声大叫道：“天啊！娘啊！张超老大死了！老天爷啊！快跑啊！”

那些贼人多数只是散在各地的流民，见到那一地的鲜血吓得纷纷后退。昼锦堂正门的护院们见岳飞如此神勇，不由士气大增，在胡越的带领下有二十多人冲出门来。

岳飞从高处飞掠而下，胡越将一杆大枪抛到他手中。岳飞长缨在手，领头在前奔向山贼。几个带朴刀的山贼气势汹汹地迎上前来，却被岳飞一枪一个，连续挑飞了五把大刀，那些人吓得转身就逃。徐庆冲上前去，转眼掀翻数个山贼。

岳飞冲出大门的时候，刘氏忽然从围墙后冲出来大叫丈夫的名字，可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喊声。

这些山贼原本就是七拼八凑来的，并没有统一的首脑，如今连朴刀队都乱了，哪里还敢继续上前。有部分悍匪想要喝止他们又如何叫的住人，岳飞那二十多人几乎没遇到抵抗，追着百多人一阵猛冲！

只片刻之间，原本就是乌合之众的贼寇跑得干干净净。岳飞看着张超死不瞑目的尸体，俯身替其合上眼睛。周围的血腥味让他有种不适感，但他身子依然站的笔直。

原以为会有一场血战的护院家丁，看着贼人四散奔逃，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经过大战，却又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圈，他们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当外头一切归于平静，他们转而将岳飞高高抬起，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岳飞被人们高高抛起，而他仍旧盯着地上贼人的尸体。

当夜，昼锦堂的庆功宴上，由高龙带头，数十人轮番给岳飞敬酒，有人更提前恭贺他成为护院队长。岳飞来者不拒，近前堆满了空酒碗，喝得酩酊大醉。刘氏照顾了他一夜，眼中是满满的幸福。先前将孩子藏好后，她就来到大门前，远远看着丈夫的背影。岳飞冲出昼锦堂大门的时候，她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也终于看到了丈夫英雄的一面。

这个大家心中的英雄，是我的男人。刘氏依偎在岳飞身边骄傲的想着，他在昼锦堂会有个好前途了。没人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刘氏忽然轻轻咬了岳飞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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