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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悯农（第2页）

次日一早，天色微白，远方的云彩像鱼鳞一样一层一层的煞是好看。淡淡的晨辉与卫家堡的袅袅炊烟交织在一起，卫府院中榆树上几只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卫恒还是和往常一样起来在庭院里练起了五禽戏，卫恒后世听说过华佗传下的五禽戏也有幸见过，可是与樊阿所教的真是天渊之别。后世五禽戏徒有其型，樊阿所教的五禽戏与武侠小说中的内功有些相似，讲究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

卫恒配合口诀坚持练习五禽戏只一年就感觉神清气爽，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大有进步。

卫恒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一整套五禽戏练完。见众人因为昨晚饮酒过多，到现在也不曾起来，就顺着道路向堡外走去。

来到大门旁便看见堡中的佣户宾客们早就起来了，在卫平的组织下准备生火熬粥。男人们将粟米一一袋袋从仓库倒过来，女人们也不闲着，生火的生活，淘米的淘米。因为碗筷不够便有好心的人家将自己的碗筷拿出来给外面的流民使用。

就在这时，只听见众人同时向大门看去，只见一汉子光着膀子托着一个直径足有五六尺的大铁锅走了过来。有些妇人见汉子如此雄壮，不由得低下了头，有些胆大的，两眼放光，恨不得过去仔细摸摸瞧瞧世上咋有这个壮的男人，看看旁边自家如小鸡一般的男人，不免暗自伤心。

这个把需要三四个壮汉才能抬动的大铁锅轻松托过来的汉子正是平阳张喜。原来这汉子天还不亮就站在大门等着今日看看能不能帮个忙，毕竟是一起逃难的同乡。

张喜走到近前才看见卫恒站在旁边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尴尬，轻轻的把大锅平放在搭好的灶台上，疾步过去就待下跪，卫恒招了招手叫他过来，说道：“张大哥昨晚饮了不少酒，今日为何不多睡一会。”

不待张喜回答，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接了话茬。

“少君，这个小子很有老朽当年的那一把子力气，不知他可曾婚配。我有一女霜居在家”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把张喜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卫恒也是哈哈大笑，对老丈说道：“老丈你又着急嫁你家大闺女了，养不起你家的闺女还是咋，急得把她嫁出去出去。也罢改天我领着张大哥去你家喝酒，顺便让他俩见见，要是瞧对了眼，我做媒，给他俩成婚，哈哈。”

又有一胖妇人说道：“少君你毛还没有长齐，就学人家做媒，要不老妇先给你做个大媒，行不行啊。”

老翁急得说道：“去去，一边去，我与少君正说事咧，与你何干。”

严肃的对卫恒说道：“少君您是贵人，要说话算数。老朽珍藏了多年的美酒不舍的喝，今儿老朽就拿出来，等着少君和张壮士大驾光临，哈哈。”

卫恒和卫家佣户调侃了一会就叫上张喜上了围墙，看着围墙一角蜷缩在昨晚部曲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不免黯然神伤。

在后世卫恒见过最可怜的人就是工地里打工的农民工，干着世上最累的工作，过着最苦的生活，卑微的活在他们双手建造的城市边缘。他们从熟悉舒适的乡村，来到冰冷又陌生的城市只是为了那几张没有保障的钞票，为了活下去，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了媳妇孩子老爹妈。

卫恒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底层的人真的很难有理想有希望。不是因为他们愚蠢他们堕落，只是那些太空洞太遥不可及。对于他们那些理想那些希望，真的没有一张百元钞票有诱惑力，因为那一张废纸真的能让他们填饱明天的肚皮。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我们美好的世界。

可是卫恒自从来到平阳之后才发现，后世的人太幸福了，因为他们可以活着，凭自己的劳动可以活下去。

可是在这个东汉末年不行，在这个天灾频频，朝廷无道，士族豪右把天下黔首庶民敲脂吸髓的时代不行。当黔首百姓付出辛劳，付出汗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结局竟然还是饿死，可想而知他们对这个时代的厌恶与痛恨。这个时候，善良淳朴温顺的人民会成为最凶残的野兽，成为让日月变色的魔鬼，去推翻、杀戮、毁灭那些奴役过自己的“贵人”。

“主人您真的与我见过的那些贵族子弟不同，您真的把我们这些百姓当人来看待，和您一样的人来看待。”张喜站在卫恒后面顺着卫恒的目光说道。

卫恒并没有回头感慨的说道：“张大哥以后不用主人主人的叫我，以后你也叫我少君吧。”

“知道了，少君。”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他们有权利活下去，不是么？张大哥。可是他们为什么就是活不下去，颠沛流离，衣食无着。这就是我们的大汉朝，煌煌大汉，万国来朝的天朝上国。”卫恒指着下面的流民吟唱道。

张喜看着眼前的卫氏少君，觉得很亲切，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虽然他知道这种感觉很荒谬。少君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自己这种人只能匍匐在地上已求贵人的施舍。可是张喜还是忍不住，就是觉得少君像亲人一样，虽然才认识两天可是张喜却有一种想要为少君付出生命奉献自己的一切的冲动。

不过这些念头在心底只是一瞬，张喜嘴笨，不会说话。听到卫恒所说的只是似懂非懂，确实一句也接不上。

“卫兄我知道怎么办，”只见邓孝边从马道上上来便说道：

“提三尺青锋仗剑江湖，路遇不平拔刀相助。配青绶，坐两千石，太守行春，为民请命。披战甲，持兵戈，血洒边关，保家卫国。此当为大丈夫。不知卫兄以为然否。大丈夫就应该报效朝廷，为民请命，何必在此黯然神伤，坐女儿状。”

“好，说的好当浮一大白，不想邓兄竟有此大志。卫兄不如你太多了。”

就是张喜也是对邓孝刮目相看，不想他竟有如此大志。

走吧邓兄既然已经醒了，我们便赶快去商议商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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