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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和亲乌孙21（第1页）

张骞二次出使西域返回时，乌孙派数十人随张骞来汉，以窥视汉朝的大小。乌孙使者看到汉朝地域广大，回国后向国王报告，乌孙开始重视汉朝。

元封六年（前105年）秋，匈奴听说乌孙与汉朝通好，大怒，打算攻击乌孙。时乌孙邻国大宛、月氏等国，都已事奉了汉朝。乌孙害怕匈奴，派人到汉朝，希望能娶到汉朝的公主，和汉朝结为兄弟。武帝和群臣商议，同意了这一请求。乌孙用1千匹马作为聘礼聘汉朝公主，汉朝以江都王刘建的女儿细君为公主，嫁给乌孙王，赠送的礼物非常丰厚。乌孙王昆莫封细君为右夫人，匈奴也选送了一名女子嫁给昆莫，封为左夫人。

当初，细君公主的父亲江都王刘建，荒淫无度，谋反失败后畏罪自杀，生母被诛，封国被除，细君年幼得赦，养于宫中，能诗善文，精通音律。细君公主嫁到乌孙，在自建的宫室中居住，一年之中仅有一两次与昆莫见面，一起饮酒吃饭。因昆莫年老，言语又不通，汉公主内心悲苦，想回汉朝，武帝听说后十分同情她，每隔一年总要派遣使臣给她送去锦帐、绸缎等物。昆莫说：“我老了”，想让他的孙子军须靡娶汉公主为妻，细君不肯，上书武帝，武帝回复说：“应顺从乌孙国的风俗，因为我们希望与乌孙一起消灭匈奴。”军须靡于是娶了细君。昆莫死后，军须靡继位，王号为昆弥。

细君在乌孙，整日抑郁苦闷，同军须靡生一女儿，5年后去世。汉朝又封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为公主，嫁给乌孙王军须靡为妻。楚王刘戊因参与“七国叛乱”自杀而死，解忧为罪臣孙女。军须靡的匈奴妻子所生的儿子泥靡年纪还小，军须靡临死前，把国家让给了叔父的儿子翁归靡，并对他说：“等泥靡长大了，要把国家还给他。”翁归靡即乌孙王位，号称肥王，仍娶解忧为妻，生下三男两女：长子元贵靡；次子万年，三子大乐。昭帝时，解忧曾上书汉朝说：“匈奴与车师联合侵犯乌孙，只有汉朝天子才能救我们！”于是汉朝秣马厉兵，准备进攻匈奴。适逢昭帝去世，宣帝派光禄大夫常惠出使乌孙。

本始二年（前72年）夏，解忧和乌孙王派遣使者上书汉朝，说：“匈奴又接连派出大军袭击乌孙，还派使臣警告乌孙：‘速将汉公主交出来！’企图断绝乌孙与汉朝的联系。乌孙王愿派国中精锐骑兵5万，全力抗击匈奴，请求汉天子派兵来救公主和乌孙王。”此前匈奴曾几次侵扰汉朝边塞，汉朝也正想出兵征讨。秋，汉朝大举出兵，以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率领4万多骑兵，从西河出塞；度辽将军范明友率骑兵3万，从张掖出塞；前将军韩增率骑兵3万，从云中出塞；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率骑兵3万，从酒泉出塞；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率骑兵3万，从五原出塞，约定各路大军开到塞外2千多里击匈奴。又以常惠为校尉，带着符节，监护乌孙的军队去共同攻击匈奴。

本始三年（前71年）正月，奉命出征匈奴的5位将领率军出发。匈奴听说汉军大举出击，带着老弱，驱赶着牲畜向远方逃走，因而5位将军没有多大收获，五月收兵。范明友出塞1千2百余里，抵达蒲离候水（内蒙古纳林河），斩杀、俘虏匈奴7百多人。韩增出塞1千2百多里，抵达乌员（阴山），斩杀、俘虏匈奴1百多人。赵充国出塞1千8百余里，向西到达候山（新疆哈萨克境内），斩杀、俘虏匈奴单于使臣蒲阴王以下3百多人。以上3位将军因听说匈奴已经退走，所以都没有到达预期的地点就撤回。宣帝认为他们的过失并不严重，从宽处理，未加处罚。田广明出塞1千6百里，抵达鸡秩山（内蒙磴口西北），斩杀、俘虏匈奴19人。正好遇到从匈奴回来的汉朝使臣冉弘等人，冉弘说鸡秩山以西有匈奴军队，但田广明却警告冉弘，教他说这里已经没有匈奴人了，打算撤兵。公孙益寿劝田广明不要撤兵，田广明不听，领兵而回。田顺出塞8百多里，到达丹余吾水（五原北8百里处），停兵不进，斩杀、俘虏匈奴1千9百多人，领兵而回。宣帝认为田顺未达预定地方，还虚报战果；田广明知道敌人就在前面，却畏缩不进，所以把他俩人交予官吏审理，二人畏罪自杀。

乌孙王和校尉常惠率领5万骑兵，从西方攻击匈奴，直至匈奴右谷蠡王王庭，俘获单于父辈贵族及单于之嫂、公主、王侯、都尉、千长、骑将等4万人，马牛羊骆驼70多万头。乌孙人将俘获的人畜全都留下自用。宣帝因为5位将军劳而无功，只有常惠出使乌孙有收获，封常惠为长罗侯。匈奴经此打击，伤残逃亡的民众和在转徙途中死亡的牲畜不可胜数，损失惨重，国力衰耗，所以对乌孙十分怨恨。

冬天，匈奴壶衍鞮单于亲自率领骑兵数万袭击乌孙，捕获了一些老弱百姓。正准备撤军时，天降大雪，一天功夫地上积雪达一丈多厚，人和牲畜冻死了许多，生还的不到十分之一。于是，匈奴北面的丁零人趁匈奴衰弱之机攻其北部，乌桓人入侵其东部，乌孙人攻击其西部，3国军队共斩杀匈奴数万人，马数万匹，牛羊不计其数。再加上饿死的，匈奴人又口减少了十分之三，牲畜损失了十分之五。从此匈奴更加虚弱，原来臣服于匈奴的西域国家全部背叛，不断对匈奴进行攻击和骚扰，匈奴却无力还击。汉朝又派出3千多骑兵，分3路进击匈奴，俘虏数千人而回。匈奴始终不敢报复，而更加希望与汉和亲，汉朝边境战事大为减少。

地节四年（前66年），解忧的女儿嫁给龟兹国王绛宾为夫人。绛宾上书宣帝说：“很高兴能娶到汉朝外孙女，我愿与乌孙公主的女儿一起去朝见天子。”

元康元年（前65年）正月，龟兹王及其夫人来朝见天子。宣帝颁赐给他们印信、绶带，夫人封为公主，赏赐非常丰厚。

解忧公主的次子万年，很得莎车王的宠爱。莎车王死后没有儿子，当时万年正在汉朝，莎车国人商议，既想得到汉朝的保护，又想取得乌孙国的欢心，便上书汉朝，请求让万年来当莎车王。汉朝同意了，派谴使者奚充国护送万年到莎车国。万年当了莎车王后，残暴凶恶，莎车国民很不满意。前莎车王的弟弟呼屠征会同邻国杀死万年和汉使奚充国，自立为王。这时，匈奴又出兵进攻车师城，未能攻下，撤兵而还。莎车国派人到处扬言说：“西域北路各国已归属匈奴了。”于是派兵攻打南路各国，强迫各国背叛汉朝，使鄯善以西的国家都与汉朝绝交，西行之路于是不通。此时都护郑吉、校尉司马憙都在北路各国之间。出使西域的冯奉世与副使严昌商议，认为如果不立即攻击莎车国，必使其日渐强盛，难以控制，危及整个西域。于是以皇帝符节告谕各国国王，征调各国军队，会合南北两路共1万5千人进攻莎车，攻下莎车城。莎车王自杀，把他的首级传送到长安，改立前国王的另一个弟弟为莎车王，西域震动，西域各国于是平定。

神爵二年（前60年），乌孙昆弥王翁归靡通过常惠上书宣帝说：“我愿立汉朝外孙元贵靡为继承人，希望让他再娶汉公主为妻，结成两重姻亲，从此永远断绝与匈奴的关系。”宣帝诏命公卿大臣讨论此事。萧望之认为：“乌孙离汉朝太远，变化不定，不可答应他。”宣帝赞赏乌孙新立大功，又拒绝了与匈奴的婚姻，封解忧的妹妹刘相夫为公主，送了很多嫁妆，派常惠护送去乌孙。尚未出塞，听说翁归靡去世，乌孙贵族依从原来的协定，立军须靡的儿子泥靡为昆弥王，号称狂王。常惠上书说：“希望将少公主暂时留在敦煌。”常惠赶到乌孙，责问为什么不立元贵靡为昆弥王，并宣称，如不立元贵靡，就将少公主送回长安。宣帝命公卿大臣讨论此事，萧望之又提出：“乌孙脚踏两条船，难以用婚姻进行约束。现在少公主因元贵靡没有立为王而回来，并不算是失信于夷狄，反而是我国的福分。少公主如不回来，又将兴起徭役。”宣帝接受了萧望之的意见，召回了少公主。

乌孙狂王泥靡又强娶解忧为妻，生下儿子，取名鸱靡。狂王与解忧感情不合，暴戾凶恶，不得人心。汉朝派卫司马魏和意为使臣，任昌为副使来到乌孙。解忧说：“狂王给乌孙带来很多灾祸，人们都怨恨他，很容易杀了他。”于是秘谋，在酒宴时派武士拔剑杀之。结果因为剑刺歪了，狂王受伤，上马而逃。狂王的儿子细沈瘦率兵将魏和意、任昌以及解忧包围在赤谷城中（伊塞克湖南岸）。几个月后，都护郑吉征调西域各国军队前往救助，才得解围。汉朝派中郎将张遵带医药给狂王治疗，赐给他许多黄金、布帛。将魏和意和任昌锁拿，从尉犁用囚车押回长安处斩。

当初，肥王翁归靡与匈奴妻子生的儿子乌就屠，在狂王受伤时，惊恐不安，与乌孙诸翎侯一起逃走，住在北部山中，扬言母亲的娘家匈奴要派兵来，所以乌孙人都归附于他。后来乌就屠袭杀狂王，自立为昆弥王。这年，汉朝派辛武贤率兵1万5千到敦煌，疏通渠道，囤积粮食，准备讨伐乌就屠。

起初，解忧的侍女冯嫽，通史书，熟习汉与西域各国事务，曾持汉朝符节充当公主的使节，到各国去，各国对她十分尊敬信认，称她为冯夫人。冯嫽嫁乌孙右大将为妻，右大将与乌就屠关系很好，都护郑吉让冯嫽劝说乌就屠，告诉他汉军即将出击，乌孙必被汉军所灭，不如归降汉朝。乌就屠大为恐慌，说：“希望能封我一个小王的名号，使我能安身。”宣帝征召冯夫人，亲自询问情况。冯夫人觐见宣帝，彬彬有礼，即问即答，应对如流，宣帝大喜。任命冯嫽为正使，派谒者竺次、期门甘延寿充当副使，护送冯夫人。冯夫人乘坐锦车，带着汉朝符节，诏令乌就屠到赤谷城见常惠，立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各赐印信、绶带。后来，乌就屠不肯将民众全部交给诸翎侯，汉朝又派常惠率领三支部队屯兵赤谷城，替他们划分地界和民众，大昆弥统辖6万户，小昆弥统辖4万户，但民心都向着小昆弥。

甘露三年（前51年）五月，乌孙大昆弥元贵靡及鸱靡都病死，解忧上书宣帝说：“我年纪已老，思念故乡，希望能让我返回家乡，埋在汉朝的土地上。”宣帝很怜悯她，派人将解忧接回汉朝。冬，解忧回到长安，所受待遇与公主相同，时已70岁，两年后去世。

元贵靡的儿子星靡继立为大昆弥，年纪幼小。冯夫人上书说：“我愿去乌孙，辅佐星靡。”汉朝便派她去。都护郑吉上奏说，乌孙的大臣大禄、大监都可以赐给金印和紫绶，让他们尊重和辅佐大昆弥，汉朝答应了。后来，段会宗当都护，招抚那些流亡在外和叛逃的人，来护卫安定乌孙。星靡死后，儿子雌栗靡继位。

阳朔四年（前21年），乌孙小昆弥乌就屠去世，子拊离继位，被他弟弟日贰谋杀。汉派谴使臣前去封拊离的儿子安日为小昆弥。日贰逃亡到康居国，安日派贵族姑莫匿等3人伪装跟随日贰逃亡，乘机刺杀了日贰。于是西域各国都上书汉朝，请求再派前任都护段会宗返回西域，皇上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西域有城郭的国家听到这个消息，都一致亲附了汉朝。

后来，小昆弥安日又被投降乌孙的人杀害。

元延二年（前11年），成帝下诏征召段会宗为中郎将，去安抚乌孙。段会宗扶立安日的弟弟末振将为小昆弥，以安定乌孙。当时大昆弥雌栗靡健壮勇猛，末振将害怕被吞并，派遣贵人乌日领诈降，乘机刺杀了雌栗靡。于是段会宗前去扶立解忧的孙子伊秩靡为大昆弥。过了一段时间，大昆弥和翕侯难栖杀死末振将，由安日的儿子安犁靡代替末振将为小昆弥。段会宗回朝，皇上赐给他关内侯爵位，赏黄金百斤。由于难栖杀末振将有功，段会宗奏请任命他为坚守都尉。追究因雌栗靡被杀时，大禄、大监见状而没有救护之罪，请收取原在宣帝时赐给他们的金印、紫绶，改给铜印、墨绶。末振将的弟弟卑爰疐（zhi），本是谋杀大昆弥的主犯，带领8万部众逃往北边，依附康居国，图谋借用康居兵马兼并两昆弥。汉朝又派谴段会宗和都护孙建共同防范卑爰疐。

元寿二年（前1年）正月，乌孙大昆弥伊秩靡和匈奴单于都到京朝见，汉朝认为这是件荣耀的事。这时西域共有50个王国，从译长（翻译）到将、相、侯、王都佩带汉朝颁赐的官印，共有376人。康居、大月氏、安息等国，都因离汉朝太远，不包括在50国内。他们如果来进贡，汉朝也派使节行报聘之礼，但不把他们归属西域都护管辖范围。

自汉武帝以来，汉朝与乌孙缔结姻缘，乌孙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在削弱匈奴在西域的影响方面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也给汉朝惹是生非制造了许多麻烦。特别是乌孙自从分为两个昆弥后，汉朝很是忧虑和辛劳，没有一年能得到安宁。

始建国五年（公元13年），乌孙国大、小昆弥派遣使者来汉进贡。王莽认为乌孙国的人多亲附小昆弥，心想要博得乌孙人的欢心，派遣使臣带领小昆弥的使者坐在大昆弥使者的上位。祭酒满昌上奏弹劾使臣说：“大昆弥是国君，现在将臣子使者坐在国君使者的上位，这不是夷狄归从的方法。接待使臣犯了大不敬之罪！”王莽大怒，罢免了满昌的官。

西域各国由于王莽多次失去恩德、信义。这年，焉耆国首先背叛，杀死西域都护但钦，西域与中原的关系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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