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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第2页）

原来是柴唯刚浇完花，剩下半桶水，直接往门口泼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把他泼成半只落汤鸡。<p>

一见到来人，柴唯吓得魂不附体，抖如糠筛地跪了下来，“不知皇上驾到，奴才死罪！”<p>

燕莫止半边袍子湿透了，湿重的布料裹在腿上，又是大冬天里，这黏腻的感觉更加让人不舒坦了。<p>

他目光扫了他一眼，若不是见他双腿打摆打得厉害，他几乎要怀疑这是他的蓄积报复了。<p>

“起来吧。”他淡声道。<p>

柴唯赶紧磕头道谢，“奴才多谢皇上。”<p>

他收回目光，举步往殿里走去，一路上春桃、仲夏等人见到他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p>

李浑朝她们比了噤声的手势，她们才无声地朝他福下身。<p>

眼皮耷拉着，自然便见着他袍角湿了，上面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p>

气氛骤然转冷，三人正心头徘徊着要不要适当关怀一下，可想到娘娘，嘴皮子动了动，竟都没有发出声音。<p>

燕莫止倒也不在乎，只问：“娘娘这程子，可有吃好睡好？”<p>

“有……”<p>

“没有……”<p>

“娘娘不清……”<p>

一开口，三张嘴说出了三个不同的答案，才开了个头，又纷纷闭了嘴。<p>

得，他算是明白了这几个奴才对他意见颇深，奴才都如此，更何况主子了。<p>

不过他知道这几个跟在她身侧十几年了，对她的忠心倒是不能怀疑的，是以他也没有怪罪她们。<p>

“娘娘现在在干什么？”<p>

这回再也不敢撒谎，便道：“回皇上，她在书房临帖。”<p>

“朕看看她。”他说着已经迈入殿内，李浑当然也要跟着，却被春桃堵住了去路。<p>

“这位公公，不知您贵姓？”<p>

“免贵，咱家姓李。”<p>

春桃笑道，“原来是李公公，奴婢看您袍子也湿了，娘娘是金枝玉叶的身子，若是沾上寒气，就不好了。”<p>

李浑点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p>

仲夏接着道，“气候严寒，李公公还是随奴婢到偏殿来吧，奴婢让柴唯来伺候您换下湿衣。”<p>

李浑勾头朝里看了一下，见里头没有动静，转念一想，人家现在是只差举行婚仪的未婚夫妻，跟前杵着个人，反倒不便了。<p

于是和善一笑道，“有劳姑娘。”<p>

那厢的燕莫止兀自穿过明间，走到书房门首，抬手挑起帘子，许久没来，心头蓦然闪起一丝昏天暗地的恐惧来。<p>

自从他逼迫燕申禅位之后，两个人还没有过独处的机会，如今大势已定，再提及这桩旧事，都是上位者的强词夺理罢了，非但不能令她释怀，反而会更加重两人的芥蒂。<p>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p>

透过帘子的罅隙往里望了过去。<p>

一个娟秀的身影便端正地坐在翘头案前，低头临着帖子，冬日的阳光轻柔地抚在她身上，削弱了她的锋芒，更令她周身都沐浴着一种母爱的光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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