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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突然想起要回来看看的时候发现以前的部落连一块完好的兽皮都找不到了，还以为自家那个崽子早就离开了这片蛮荒之地，竟然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

中年男人盘腿坐到雪地上，他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筒，拔开上面用兽皮做成的塞子，仰头大大地喝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下肚，中年男人的眼神反而清明了不少，他重新将注意力落到下面混乱的战场上，只是眼睛却死死盯在那头白色的巨豹的身上。

兽人战士都是在野外和各种野兽凶兽战斗过的，以他们灵活的身手，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弓箭，所以应对的略显慌乱而已，现在习惯了后，想要躲避起来就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很快便有战士爬了上来，因为日曜部落的人数比较少，城墙又大，每隔一段距离只有两个人在防守着，本来罗臻这边是和陆湛一起防守的，但此刻的陆湛却正在城墙下面和河战打成了一团，即使知道有人爬到了城墙上，只怕也分不出身上来支援。

“普通人？”爬上城墙的脸上有一道明显抓伤的战士愣了愣，他只以为能将他们这么多人弄得如此狼狈的应该会是哪个厉害的战士，心里还有点忐忑自己能不能应付得过来，没想到上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罗臻抿着唇，他的手还放在身后握着的箭羽上。

“可别小看普通人。”说着，罗臻一把将箭矢抽出，弯弓搭箭，来不及瞄准就向着面前的男人射了出去，这么近的距离，以罗臻的箭法即使不瞄准都能将男人给射中，但男人的动作更快，只微微侧了侧脑袋就轻轻松松避开了。

“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就是靠着这种东西杀死我们的兽人战士的？”男人并没有因为罗臻的动作而生气，反而满脸好奇地打量着罗臻手中握着的弓箭，见罗臻手中又有动作，他突然冲上来，想要将罗臻手里的弓箭抢夺过去。

谁知道他还没有来到罗臻面前，双腿突然发麻，低头看去，就着隔壁火盆里照射过来的微弱的火光，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火焰蚁。

男人当然认得这种东西，他吓得连忙蹦跳起来，他刚才的注意力一直落在罗臻的身上，根本不知道这些火焰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为什么他们只攻击自己，却没有对面前的普通人动手呢？

火焰蚁的唾液麻醉效果发生得很快，男人只蹦跶了几下，甩掉了一点爬到身上的火焰蚁后就直直倒在了地上，他惊恐地看着身上那些火焰蚁从腿部爬到他的上身，然后爬过他的脖子，落到他的脸上，有几只还直接停在他的眼皮上。

因为麻醉的原因，男人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肉是否正在被火焰蚁啃食着，他以前不止一次听那些老战士们说过不要招惹上火焰蚁的事情，他自己也是这样有样学样地警告着那些比自己更加年轻的战士们，不过火焰蚁讨厌水，他们生活在大湖附近，那里水气重，男人很少会碰到这种生物。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个奇怪的部落里遇到火焰蚁，这个部落有坚固的城墙，远距离就能伤人的奇怪武器，身为普通人就敢直接面对强大的战士敌人，似乎再多一个火焰蚁也没什么突兀的。

“别吃人肉。”他听到那个普通人说道：“人肉吃了会吃坏肚子的，回来吧，一会儿我给你们做更好吃的食物。”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出现了，男人看着自己身上爬满得密密麻麻的火焰蚁在那普通人话落的时候，如潮水般退去，它们隐没在城垛的阴影中，却紧紧将那个普通人给围在中间，像是在守护着他一样。

这场战斗其实结束得很快，当河战两只眼睛都肿胀起来影响到他的视力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白色巨豹了，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他根本没有看到陆一细小的身影。

看来之前河巫说得对，对付这个奇怪的部落必须要小心谨慎，要不然即使在数量上能够碾压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讨到什么好处，甚至有可能会将自己部落的战士给折损进去。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单靠小心谨慎就可以了的，这个奇怪的部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今晚就算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他们依然没办法将这个部落给攻破。

河战能够做到现在这样的位置，甚至能在部落里的大部分人离开后就能迅速将其他小部落给整合起来，还是比其他直来直往的兽人战士们多一点头脑的，至少他懂得实力悬殊的时候一定不能硬碰硬。

和陆湛虚晃一招后，他迅速后退，并给自己的族人们发出撤退的信号，河战深深看了那白色巨豹一眼，尾巴一甩，将旁边那正在燃烧着的拒马往陆湛的方向抽飞过去，陆湛几个纵跃往旁边一躲，轻轻松松就躲开了，但等他再抬头，发现刚刚还在和自己战斗着的巨兽已经没入了黑暗之中。

城墙下只有陆湛一头豹子，进攻的敌人想要撤退的话根本没有其他人出来拦阻，有些人还顺手将自己受伤的同伴或者是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来不及躲避箭矢而被射中致命部位而断了气息的同伴，还有那些因为浑身发麻而倒地不起的同伴都纷纷捡上，带着一起撤退。

即使是失败，他们也不想将族人的尸体留在敌人的部落里，毕竟有些部落是有食用侵略者尸体的习俗的，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族人成为别人的食物。

看着那些迅速撤离的人，罗臻紧握着木弓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刚才他，杀人了。

陆湛并没有去追赶，刚刚打了一架他的情绪正兴奋着，陆一比他更兴奋，等不及陆湛有所动作，沿着城墙就蹬蹬蹬爬上来，打算给罗臻炫耀一下自己的英勇，要不是有它在，它那个蠢父亲说不定正被那头丑陋的兽人胖揍着呢，它不单止可以保护母亲，还能保护母亲选择的雄蚁，它是蚁群中最厉害的兵蚁。

【母亲？】陆一刚刚爬上罗臻的衣领处，还没来得及炫耀，就察觉到了罗臻情绪的不对。

“没事。”罗臻用木弓阻止了陆一想要用触须触碰自己脸额的动作，将刚刚那名因为爬上了城墙被火焰蚁麻倒而来不及被同伴带走的人交给了黑阜，便先带着火焰蚁群离开了城墙，等陆湛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罗臻的影子了。

按照约定，罗臻给火焰蚁准备了丰盛的烤肉，或许是今天他的情绪不太对劲，连烤出来的肉食似乎都带着一股苦涩味，一群火焰蚁围在肉块边，却没再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只意思意思地咬了两口便没再动了。

今晚火焰蚁群都没有回蚂蚁窝，它们爬到木床底下守护着罗臻，陆一则爬到床头上，罗臻不许它碰自己，陆一便乖乖地站在一边，甚至还刻意收敛了自己因为担忧而略显焦躁的情绪，免得影响到罗臻。

等陆湛安排好今晚的事情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火堆和壁炉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屋里昏暗，气温像屋外那样有点冷，罗臻盖着一张厚厚的兽皮被子卷缩在床上，只露出一小片柔软的黑色头发，他的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一样，但陆湛知道对方此刻还清醒着。

他快速往火堆和壁炉里扔了几根木柴，脱掉兽皮靴就往床上钻，没有兽化的身体又在雪地了待了那么久就像冰条一样非常凉，冻得本来在装睡的罗臻都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那些人是大湖部落里的人。”陆湛刚才已经对那被抓住的几个兽人询问了一遍，这时候的人们没什么保密的意识，很简单地陆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们是从那群野人的口中知道我们的部落的，和黑豹族，山甲族一样，他们不少部落里的人都跟着一个游兽迁移到了长峰山的另一面去，你说奇不奇怪，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在差不多的时间全部都要翻越长峰山呢？”

陆湛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伸手从后面搂过罗臻的身子，将脑袋埋到罗臻温暖的颈窝间，感受着独属于对方的气息充盈着自己的味觉，大手沿着他的肩膀伸到罗臻的手腕，然后一把握住罗臻的手指，那只刚才还能拿着弓箭百发百中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着，怎么都没办法停下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不太适应。”罗臻闷在被子中，解释了一句。

他知道只要陆湛不管自己，睡一觉后明天就能没事了，毕竟世界已经不同，这个世界可是奉行着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某些事情上，他也必须成长起来。

“我知道，我第一次的时候表现得比你还要差劲得多，当场就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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