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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另一个世界的记忆4（第1页）

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初升的太阳，仿佛是为了掩盖昨夜的绵绵细雨，又似乎预示着今日的风暴即将来临。整个世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清晨七点，在天元镇人民电子厂的附属宿舍里，各式各样的闹钟声划破了宁静。面对这些催促起床的闹钟声，电子厂的工人们无不带着不情愿地起身。

“世间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不问来时路，只求得道仙……”随着闹钟刺耳的响声，李啸像是一条蠕动在农村茅坑中的蛆虫，缓缓翻了个身。看到这一幕，宿舍的其他人都想提醒他，但又担心牵连自己，于是选择保持沉默。

一番挣扎后，李啸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室友们的异常反应让他感到困惑，他试图询问，但他们却避之不及，一个个如同躲避瘟疫般逃离了宿舍。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李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向宿舍的门口。

李啸心想，既然自己不擅长处理人际交往，何必在意那么多呢。赚钱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他调整心态，从床边堆积如山的脏衣服中随意抓起一套穿上，然后离开了宿舍。

抬头望向天空，那厚重的云层显得格外醒目，李啸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昨晚才下雨，今天就这么冷。天气真是变化无常。”他自言自语，之前的不安情绪一扫而空。

像往常一样，李啸机械地走进食堂。厂里的同事们见到他，都在低声议论。尽管饥肠辘辘，李啸并未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目光紧紧盯着餐盘上仅剩的几个包子。轮到他时，包子己经售罄。他不满地问道：“老板，现在才几点啊，包子就卖光了？”

老板正忙着，随口回答：“包子卖完了，新一批还在蒸。今天事情多，想吃就等等，不吃别挡道。”李啸本想发火，但转念一想，也不能责怪别人，只好饿着肚子离开，摇摇晃晃地走向电子厂。

看着其他同事边吃早餐边赶路，他开始后悔没有买些别的早点。正当他沉浸在羡慕之中，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跳。李啸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厂里那只被铁链锁住的沙皮狗在叫唤。看到老朋友，李啸走上前去戏弄它。沙皮狗似乎理解了他的嘲讽，开始狂吠不止。李啸见状，心中顿时舒坦了许多。

心情好转，他又无忧无虑地走向保安室。途中，他遇到了熟悉的王哥。“早上好，王哥。怎么还没交接班？”李啸礼貌地打招呼。

王哥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小说，随口应了一声，“早上好，今天特殊情况，得等领导到了才能换班。”但当他认出李啸时，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啸，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没看到公告栏的通知吗？你己经被开了。”

李啸听到王哥的话后，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哥又安慰他说：“下个月6号工资就发了，没几天了。老弟你也别太担心，要我说啊，反正天下的活那么多，去哪不是干。哪不能活啊，你说是不是。”

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王哥，现在却一脸真诚。李啸略加思索，认为王哥肯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放心地戏谑道：“王哥，还得是你呀。真会开玩笑，怪小弟我今天没递烟。”

“来，完事过后，脑壳不打铁啊。王哥。”说完，李啸便从兜里掏出那盒仅剩一根的塔尖，将最后一根烟谄媚地递给王哥。王哥抬头看着李啸递过来的塔尖，又瞥了一眼谄媚的李啸，没在意话语间的调侃，慢悠悠地接过烟夹到耳朵上。

然后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看李啸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故意漫不经心地又强调了一遍：“老弟，你老哥我啥时候涮过你啊。今天要不是有大领导要来，我王藏锋肯定就陪你来一根了。”

王哥不经意间又摸下了耳朵上的烟，叹了口气，又不耐烦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要是还不相信，你自己进去看公告栏上嘛。昨天刚帖的，这可造不了假。”

李啸看着王哥认真的表情，终于意识到王哥并非在开玩笑。李啸连忙赔笑道：“王哥，说笑了。小弟我肯定相信你啊，只不过这可关乎吃饭的问题。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稳妥，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情分上……还是让我自己看看吧。”

王哥听到李啸坚持的话语，有些烦躁地开口：“行吧，你个倔驴。老话说得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哦不，你是以死的鬼。”王哥揉了揉眼睛，继续说：“去吧，非要浪费个时间。还不如和你哥哥我聊上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个活干干呢。”

王哥知道自己劝不动了，便又刷起了小说。王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始调侃起来：“看完回来别忘了咱哥俩唠唠嗑。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大领导还有好久才来呢。”

李啸看着自己这个话痨大哥，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行吧，您先忙。小弟，自己去看看。”李啸说罢，双手插兜，皱着眉头快步穿过换衣间。王哥刷着手机，没注意到离开的李啸，自顾自地又解释道：“你陪我聊一会儿不会害了你的。等领导来了，你放机灵一点。我再说个好话，说不定领导还有可能让你留到保安部呢。你说是不是。”

王哥再次抬头却不见李啸，深深地叹息道：“唉，这个倔驴。话都没听我说完，感觉那东西能跑一样。”王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想等会儿李啸回来再说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以后的机会还多。

穿过换衣间，五六个汉子看着焦虑的李啸走过，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人类的劣根性无论何时都能显露无疑。李啸无暇理会他们，此刻他心中有着更重要的事情。他加快步伐来到公告栏前，迅速浏览着那些不幸的名字。首到看到自己的名字时，李啸终于忍不住爆粗口：“日了狗了，我每天勤勤恳恳工作，哪个王八蛋开除我！……”

积压的情绪还未完全宣泄，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咒骂：“你在那儿吵什么吵，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你还算兢兢业业，你和马茹萍眉来眼去的。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开除了也是应该的。快滚吧，小丑。回家抱你妈哭去吧，哎呀，说漏嘴了，忘了你是个孤儿。”

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男子从换衣间探出头来，恶意嘲笑着。这个人正是事件的幕后黑手——电子厂厂长的独子肖三，因为背上有鸽子纹身而被人称为“鸽子”。今天是他第一次按时上班，只为目睹李啸的窘迫。

这件事的起因要追溯到上个月电子厂开始大规模裁员的时候。肖三刚进厂不久，就对厂花一见钟情。他频繁献殷勤，但厂花对他不屑一顾。某天，肖三却看到厂花和李啸谈笑风生，因此对李啸怀恨在心。趁着父亲忙于迎接大领导，肖三偷偷把李啸的名字添进了裁员名单。

李啸立刻明白是肖三栽赃陷害，心想反正己经离职，便毫不客气地回击：“你这个脑子里只有xx的东西！我和她只是初中同学，聊聊天怎么了。再说，你怎么什么都想要。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不把你这种没妈教的东西撑死！”

“你一大早就在这儿胡说八道，谁关心你的私事啊。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上面的决定你去找领导理论去啊。别在这里叽歪。快滚！你这杂种。”肖三心虚，只能胡乱反驳。

“死鸽子，要不是靠你那个好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早把你怎样怎样。草，有妈生没妈教的恶心东西。”李啸撂下狠话，转身灰溜溜地走出工厂大门。

看着李啸像丧家犬一样的背影，肖三心中五味杂陈。紧接着，广播里插播了一则紧急通知：“我市近日发生多起非正常死亡案件，经警方调查，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希望市民见到可疑人员立即报警……”

王哥听了皱眉，不禁感慨：“现在的新闻越来越荒谬了，咦，李啸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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