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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长安清洁队（第1页）

随着时间的推移，军户的地位也逐渐降低，而负担也逐渐加重，到了樊杰这一代，家里基本没多少田产了，可是依然要服兵役，而且将领官员都随意的使役这些兵士，谋夺他们的田产和资财，最后弄的樊杰他们没法生活下去，于是逃出家乡，到处流浪。

樊杰这一班人，主要是逃亡的府兵军户，也有些流浪汉之类的，因为没有身份，其他的事情也做不了，又不愿意卖身为奴，于是有些人在市乞讨，有些人做些力伕粪夫这样没有人愿意坐的事情，勉强度日。

陈麟听樊杰这么说了，一拍大腿道：“这样怎么能行，就算你们能靠乞讨和做力伕勉强度日，那将来怎么办呢？”

樊杰苦笑道：“像我们这样的逃亡府兵，能活着就算不错，哪还有将来。”

程麟说道：“就算你们没有将来，那这些孩子呢？也让他们去乞讨吗？”

樊杰听了，虎得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若是有办法，我能愿意带着家小住在这人迹不到的地方，与粪垢为伍吗？想我当年也曾做过别将，就是因为不忍盘剥部下，又无钱给官送礼，最后落得家产被人夺走的下场。”

陈麟说到：“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到官府去伸冤呢？”

“伸冤？找谁去？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府兵多的时候，有六百三十四府，六十万人，现在还有几个？你看朝廷的兵马，哪还有府兵的踪影？这么多人的田产，都到那里去了？朝廷哪里会管。”

陈麟依稀记得看大百科全书的时候，也提到过唐末时期的土地兼并，因为唐朝不禁止土地流转，慢慢的官员和将领就都兼并府兵的土地，甚至有故意害死府兵好夺占他们的田产的，府兵们在外战死，将领就霸占他们的土地和财物，最后弄得兵府的兵士们不是逃亡就是卖身为奴。

后来兵府弄到居然无兵可派，只剩一个空额而已，朝廷没有办法，就改为募兵，等于实际承认了这些官僚们霸占府兵土地的行为。

从原来的朝廷不养兵改为募兵，朝廷支出一下大增，不得不增加百姓的赋税，引起很多社会问题。

而募来的兵，盔甲武器都要朝廷发，打仗的时候给钱就，没钱就跑，战斗意志极不可靠。

因为是募兵，自然是谁发钱军队就听谁的，也导致军队不听朝廷的只听将领的，为将领谋反埋下的伏笔。

总之，樊纲这样的人其实是唐朝衰落的一个缩影，失去了樊杰这样的军户的基础，唐朝的国力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了。

程麟想到这里，觉得不能不管，他对樊纲说到：“总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樊纲兄弟，你若是信得过我呢，让我来想想办法，给你们弄个身份才好，而且，得找个正经营生，靠在城里乞讨和做力伕，哪能够养家糊口呢？”

“再说，还有孩子呢？这些小孩，总得有房子住，有学，有未来才好，总不能一出生，就在这树林里过一辈子。”

樊纲听了，普通一声跪在地纳头便拜：“早听过小公爷急公好义的名声，长安内外的百姓无人不知，倘若小公爷给指点一条明路，我等结草衔环，也要报答。”

程麟摇头笑道：“樊兄弟说哪里话来，大路不平有人踩，等我想出办法就来找你。”

两人说毕，程麟骑马回去，一路走一路想，等到了怀德里，倒叫他想出一个办法来了。

程麟叫张千先去田庄送一车粮食给樊纲，同时叫田庄准备五十辆高槽子的大车和一批黑布。

然后叫尉迟妙真去备了一副礼物，又找了两瓶“高档”的香水装在盒子里。

第二天，程麟就带着礼物去找京兆尹，两下叙了几句闲话，程麟就把礼物送，京兆尹见了礼物，还有坊间流传的神秘香水，十分高兴，忙问程麟有什么事情。

程麟说，最近见了长安街粪垢甚多，想问问这清洁的事情。

京兆尹知道程麟一直在做生意弄钱，呵呵笑道：“小公爷这计较差矣，长安街市清洁一事并无常例，只是坊间捐得几个钱，不定时的雇些力伕清扫一下，小公爷要募军费，此事面无可为。”

程麟说道：“我并非为钱而来，小可近来也募得几文，正想为国出力，只请贵府将长安清洁一事委给我办理，定然将街道洒扫干净，非但不用官府出钱，我每年还给官府交一千贯钱，只有一点，清出的污垢归我，雇佣人手也由我。”

京兆尹高兴的说：“小公爷有这样的心，足见赤城，可是这样一来，小公爷岂不是干了活儿还倒拿钱吗？交钱就算啦，我这就叫师爷出票，将此事委你办理便是。”

程麟大喜，拿了签票出来，直接去找樊纲，叫他把所有的人员编了一个名册，就以长安清洁队的名义，在程县令那里报了号，登记在册，按唐律，三年登记一次户籍，这样就给樊纲那里所有的人弄了一个正式的身份，不再是逃亡军户了。

接着，从田庄里调了五十辆车子来，专门用于清污。

给樊纲他们每人用黑布做了一件外衣，外衣还带头套，身写有长安清洁四个字，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长安清洁队的。

长安清洁队规定，沿朱雀大街开始，街道两旁的排水清污洒扫都要做，晴天每天四次在街道洒水，不使尘土飞扬，雨天保证排水沟不於堵，让排水流畅。

樊纲等人自然大喜过望，起码从此不是黑人黑户，也算是长安有营生的居民了，等程麟去给他们送粮的时候，大家都跪拜叩谢。

陈麟忙叫他们起来说到：“诸位兄弟，大家不要多礼，一定要把清洁的事情做好，每人每年给发钱十贯，粮四百斗，今后日子好一点了，还要给大家盖房子，做家具，安居乐业。”

樊纲激动的抓着陈麟的手说道：“多谢小公爷，我等如何才能报答小公爷的恩典呢？”

陈麟笑道：“樊兄弟说哪里话，你我互帮互助，何谢之有？”

樊纲说到：“小公爷有用我等的地方，我等无以为报，愿以性命相偿。”

“樊兄弟言重，各位弟兄已经帮了我拉。”

“啊？小公爷这话从何说起？”

陈麟伸手一指那粪山说到：“这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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