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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下来,死伤甚重,十几个青壮埋骨于荒郊野外,好多受伤的人得不到任何救治,甚至连基本伤口处理都做不到。
可是更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们把同伴的尸首丢进坑中,扔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袋袋土豆,马匪尸首也被搜刮一空,连死马都不放过,割马肉的时候甚至还在嘻笑。
刘威不禁暗自叹息,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铁甲骑走远了,车队也等不得太长时间,匆匆地埋了逝者,便上路了。
走着走着,队伍中有一人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身边的同伴看都没看一眼,绕开他的尸体继续前进,刘威小跑几步上前探视,见到他的肩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血已经凝固,但伤口的裂痕清晰可见,这人虽然昏迷,但尚有呼吸,慕容毅牵着马,慢慢走到近前一言不发,刘威苦着脸看着他,希望这位师父能想出什么办法。
慕容毅看了一眼,默默地摇摇头。
“没救了。”老龙骧就丢下这么一句话,再也没去多看一眼。
“他还活着。”
“活不久了。”慕容毅说道。
“那就这样丢下?”
“逝者逝矣,我等只能为生者立命。”说罢慕容毅一扯缰绳,牵马前行。
这样的路上受伤基本等于死了,没人会救治伤者,生存与否,各安天命,像这样的伤者还有十几人,照此下来,一路上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倒下,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至少应该做点什么。
刘威这样想着,一位蒙古大夫便从此诞生了,他按照简易的卫生知识,跑前跑后,用酒和盐为伤者清洗伤口,用粗糙的布料为他们简易包扎,虽然这样做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但是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慕容毅看他的眼神微微变化,刘威再次经过身边时,慕容毅叫住了他,问道:“救治之法向谁学的?”
“书里读过,只可惜天气太冷,又没有药,一路上怕是会有人撑不住。”刘威编造着,现代人或许在某件事上不如古人专精,但是知识广度是古人望尘莫及的。
慕容毅微微点点头道:“到了邺城便可采买些伤药。”
刘威应着声,继续去帮下一个伤者了,只要止住血,生的希望便多了几分,可惜没有75度酒精,不消毒的话感染的可能性很大,真的像师父所说,各人自安天命,看造化了。
不久,车队前方传来一阵喧哗,慕容毅提马上前问道:“何事?”
有人指着路边的一匹死马,慕容毅下马上前,刘威也跟了上去,一见马尸,刘威惊奇道:“我的剑。”
马腹上插着刘威那柄短剑,剑身卡在骨骼间,一路狂奔也没跌落下去。
刘威费了好一番气力,这才把剑拔出,这把剑实战时虽然不顶用,但好歹是便宜老爹留给自己最后的物件,他把上面的血迹擦干,还剑入鞘。
“这儿还有人。”
顺着声音定睛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那马匪,衣服已经残破,躺在地上没有声息,但是手中仍紧紧握着狼牙棒的木杆。
刘威上前揭下他的蒙面布,一张稚嫩的脸映入眼帘,不过十一二岁模样,这么小的年纪便当骑匪了?边想着边上前试探鼻息,还有呼吸,再听心跳还算强健,虽然通身伤痕累累,但都是表皮伤。
“我来补一刀。”慕容恒提刀上前欲刺。
刘威连忙拦住:“他还是个孩子。”
“嚯?”慕容恒白了刘威一眼道:“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个孩子?这等贼子终是贼性不改,若不杀将来还会害人。”
刘威呆呆地望着孩童一般的面颊,说道:“人性本善,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愿意做贼罢。”说着便蹲下身,从葫芦里取水,为他擦拭伤口。
“阿威,切不可妇人之仁。”老龙骧念及刘威救过他一命,软语劝道。
刘威边擦伤口边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死的人够多了。”
老龙骧嗔怒道:“阿威,切莫执迷不悟。”
“师父。”刘威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慕容毅。
“有救吗?”慕容毅轻声问道。
“外伤不重,只是晕过去了。”
“如此,便交与你,若仍贼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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